我从窗帘缝里往外看,对面三楼那个窗户黑漆漆的。张奶奶总会在晚上七点准时开灯,可是今天已经八点半了。
你又在看那个老太婆室友小美把泡面桶扔进垃圾桶,她都三天没出现了吧
我捏着窗帘的手指有点发麻。前天早上送牛奶的叔叔在楼下喊了好几声,往常张奶奶会从窗户探出头,用红色毛线篮子把牛奶吊上去。
说不定去儿女家了。陈冬在打游戏,键盘敲得啪啪响。他是我发小,这周来我们宿舍借住。
我抓起外套往外走:我去看看。
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。张奶奶家门口的春联褪成惨白色,我闻见门缝里飘出奇怪的酸味。抬手要敲门,对门突然打开。
小姑娘找张老师穿睡衣的胖大婶拎着垃圾袋,她上周说要去儿子家啊。
我后退半步:可是她阳台上。。。
哎哟!大婶突然压低声音,前天半夜我听见她屋里有动静,像是柜子倒了。她左右看看,早上看见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搬东西。
陈冬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,他手机电筒照亮门把手上的抓痕。三道细长的划痕,在褐色铁锈里泛着暗红。
报警吧。陈冬说。
值班警察记录完情况说会联系家属。我们往回走时,路灯下有个黑影闪过。陈冬猛地拽住我,便利店玻璃映出个戴黑口罩的男人,他手里塑料袋露出半截注射器。
第二天课间收到陌生短信:别再管闲事。我把手机塞给陈冬看,他鼻尖渗出汗珠:今晚再去看看。
我们蹲在灌木丛里等到凌晨两点。张奶奶的窗户终于亮起微弱蓝光,陈冬刚要起身,整栋楼突然断电。黑暗中响起金属摩擦声,像是有人在拖重物。
跑!陈冬扯着我往校门方向冲。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,我回头时看见反光的镜片。那人举起针管扎过来,陈冬抡起书包砸中他手腕。
我们躲进24小时便利店,收银员打着哈欠说:最近总有人半夜搬东西。他指指对面正在装修的商铺,上周有个老太太来买创可贴,手背上全是针眼。
第二天我在教室抽屉里发现个透明袋子,里面有颗红色药丸。背面印着模糊的ST-7,和我爸实验室门牌号一模一样。他三个月前车祸去世时,手里攥着同样的药丸。
你爸参与过新药实验。妈妈在电话里哽咽,他说过这药能让人年轻二十岁。
我冲进生物楼时,实验室封条已经被撕开。培养皿里爬满紫色菌丝,电脑主机箱还在发烫。陈冬点开最近删除的文件,密密麻麻的监控视频里,张奶奶正在吞下红色药丸。
视频日期是昨天。。。
玻璃窗突然炸开时,陈冬把我按在实验台下。我闻到他袖口有铁锈味,这才发现他小臂在流血。主机箱!他踹翻椅子挡住门口,把硬盘拔下来!
我的手抖得抓不住数据线。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,像有人拖着铁链在爬楼。陈冬扯断电源线缠在手上:从通风管走,我见过你爸画的结构图。
通风口积灰呛得我睁不开眼。下面传来打斗声,有玻璃瓶碎裂的脆响。我摸到个硬物,是粘在管道壁上的工作证,照片上的张奶奶头发乌黑。
往左拐!陈冬在下面喊。我撞开排风扇,掉进堆满纸箱的仓库。月光照在墙面的抓痕上,和张家门把手的一模一样。
陈冬翻窗进来时口罩渗着血:他们往东边跑了。你看这个。他摊开掌心,三根银色头发在月光下发蓝。
我手机突然震动。妈妈发来照片,是去年生日时我和爸爸在实验室的合影。照片角落有个模糊身影,穿着和张奶奶一样的碎花外套。